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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织太百日/18】古代之城

织太百日第18篇

现代无异能设定

#我的列表要打死我系列#

#有本事你们顺着网线%!*&%¥@#

OOC文笔渣,以上OK请↓




古城坐落在风沙之间,距今已有千年之久。日光曝晒,风沙侵蚀,将古代城堡剥落成无人识得的模样,只余下残桓断壁在呼啸的风声中颤抖。干热无云的苍蓝晴空下,面貌模糊的城显得壮丽而晦暗,石砖已看不出颜色,雕刻已分不出图案。然而仍然有新新旧旧的故事在城堡中反复叠加,绘成残忍的画卷,使我们这些来此探秘的人日渐痴迷。


因为那些被流沙掩埋的脚印中,也曾有探险的旅客留下的痕迹。如今再难寻得那些辉煌了,只留下吞噬了许多生命的阴森和苍凉。我们时常能看到断壁上刻下的日期记录,许多痕迹都显得有些绝望:斑斑血迹与黯淡刀痕相互交织,是在古城中迷失了方向的旅人最后的挣扎。


其中一抹痕迹尤为特别,深深浅浅,不似刀伤。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去比对,发现那道刻痕如同人的手指划下的一样。高度合适不说,就连指尖也正好镶嵌吻合。虽然不觉得人的手指能在坚硬的石墙下留下划痕,却也忍不住想,若是真的,这段故事将是多么凄惶。


考察结束,将要离开的时候,我又与向导提起此事。向导是当地人,性格天生有着沙漠特殊的爽朗。听到我的问话后,他笑着问我有没有听过古城的传说。我顿觉羞愧,于学业一向不甚上心的我,当然也不曾为此事耗费精力。时间紧迫,向导也来不及多说,只告诉我那城里有鬼魂游荡。这样老旧的套路顿时让我失去了追根问底的谈兴,告别了古城,与同伴一起回到繁华喧闹的都市,继续过起了沉醉堕落的生活。


然而自那之后,风沙中的古代之城时常入梦。梦里,我孤独的站在苍老的墙边,有个人正站在我面前,伸出手,在墙面上刻下一道沉默的痕迹。他每走一步,身上的血肉就落下一些,到那道划痕末尾为止,就只剩一具悲凉的骷髅了。


而他仍然不曾倒下。指骨折断在墙里。他却还在向前走去。


没有停止。




<古代之城>




年轻的副教授戴着他的眼镜,坐在明亮的咖啡馆里准备着实践课的教案。二楼靠窗的坐席正好是下午最佳的位置,阳光斜斜透过一点窗外的梧桐,正巧照在他深红色的发丝上,令那色调显得并不暗沉。然而年轻人却似乎并不偏爱这样的温暖,他挪了挪座位,光斑遗憾的跃下座位,像午后瞌睡的猫一样团在他脚边。


青年并非本地人。只是数年前有过在此求学的经历而已,之后便离开辗转多地,生活多有漂泊。近日才刚刚回到这座城市,再度在熟悉的咖啡馆中赶制文字。这座位当然也是他以前常坐的,而再度归来时,咖啡店的人却已经不再记得他了。


兴许只有他的回忆中,那些人和那些过往才更加美好。而多年后回到此地,从熟悉的窗中向外看去,城市似乎仍然如故,却也似乎多有变化。干货店还在旧址,偶尔卖些不甚新鲜的蟹肉罐头;洋食馆也离得不远,老板似乎换了一个,已经不再是旧日味道;求学期间住的双人公寓可能翻新了,房东仍然是故人,数日前青年曾在街上见到对方,对方兴许也看到了他,却马上远远的避开了。


他不以为意,带着资料和电脑来到咖啡馆,按铃叫来了服务生,要了两杯特浓咖啡。服务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,青年却已无暇解释,埋首于厚重的文稿之间指飞如蝶。两杯咖啡如约而至时,他习惯性的将其中一杯推往对面座位,还顺手往里面加了双倍的糖和奶。




“大约是以前的学生吧,”老板终于从纷乱的记忆里找回一点印象:“当时的学生都爱要两杯咖啡。有些是等人,有些给自己。这些孩子忙起来便不顾饭食,偶尔撞见同为客人的教授,还要靠教授提醒他们用饭呢。不过以前咖啡馆也没有如今的规模,教授需得和学生们挤一挤。吃了教授赠的饭,学生们也愿意多点一杯便宜的咖啡做回礼。”


这话没错。已经隐约与过往的时光相仿。青年也仍然记得第一次走进这家精于调理手法的店,是自己的教授带领而来的。教授长相俊美,不像自己这样平庸得令人没有印象。每次拜访小店时,除了对教授身边的浓郁咖啡和纸烟混杂的味道印象深刻,就是记得依依不舍围在教授身边的女服务员了。


不论身边有多拥挤,在看到他的时候,教授总会为他点些什么。偶尔得下空闲,还会过来看看他的论文,指点一二。而他会多要一杯咖啡,递给对方;还要记得先生偏甜的喜好,多加糖奶,才能令教授勉为其难的抿上一口。


多年过去,木制小店已是摩登高楼。装潢优雅,柜台后多站了几名抛着调制杯的男服务生,玻璃柜里摆着舶来的咖啡和用具。人声嘈杂,也分不清谁是学生谁是教授了,室内升腾着沸热的高谈阔论。当年的学生,已走入社会,或是投身公司会社,或是如同青年这般追寻着谁的足迹踏上讲台。而当年的教授们已经谢幕,迎来终焉。


偶有交谈的中原先生,据说已经不在人世。中原先生执教法文诗歌,与自家教授堪称恶友。然而这样思维敏捷的中原先生却在数年前瘫痪在床,诊出结脑疾病,去世后遗骸被带回山口市的老家。而他在本地租借的公寓,则由他的学生继续租着,做了外文专业的学生们的借书所和报纸社。那间公寓也离校内新建的博物馆不远,然而中原先生听到恐怕却不会觉得十分开心了。




博物馆大多是对本校学生开放,青年近日组织的社会实践也正在此处。他到达时,学生们已经在馆内等候,一身青春气息与黑瓦白墙十分不搭。然而进入馆内后,有些压抑的室内灯光,玻璃馆中的出土器物,挥之不去的旧日气息也令叽喳的学生们安静下来。青年终于得以开口——


“这次带你们来看的,是出土于沙漠地区的文物。借由经济交换获得了许可,我们得以将整座古城遗骸迁来修复。然而如你们所见,古城只剩下了这数面石壁残桓,研究价值并不高。除此之外,考察队也带回了一些兵器碎片。然而我们今天要讲的是这个。”


说着,青年手中的教鞭指点了玻璃馆上的某处位置,学生们不由得站近观看。


“数年前,我还是学生的时候,我的教授在这道痕迹中发现了一段指骨。现在那段指骨正摆在厅中的展示柜里。借由墙壁保护,指骨得以完整封存。将其提取出后,我的教授将指骨主人命名为织田作。”


学生们顿时哗然。织田正是青年的名字。听上去也与这异国文物有些不搭。事实上这样的命名确实没有得到采用,指骨展示柜下的名牌写的是学生们读不出的复杂文字,却更加符合文物出土地区的命名习惯。


“指骨并不如头骨与盆骨那样容易鉴别,但是由于保存良好,我们仍然得以从中读出有效的DNA序列。指骨主人并非当地人,很可能是经过的旅人,在古城里遭遇了意外。我们都知道沙漠中的遗迹极其容易成为所谓的鬼城,由于风暴流沙,旅人容易迷失方向。事实上我的教授当年也差点因此丧命,好在他活着回来了。”


学生们的躁动并没有停止。既然指骨主人并非本地人,为何没有采纳那位教授的提议呢?年轻的学生们交换着目光,有些灵活的人便掏出手机,试图找出织田副教授的过往经历了。然而他们都发现档案已经被封锁,无法查阅出当年教他的人是谁。


“根据推断,旅人很可能在这里遭受了生命危机。此后附近也确实出土了许多兵器残骸,也有其他尸骨,然而风化太过严重,已经没有有效信息残留了。根据出土器物的风格,我们将其分为数个年代。可以看到距离现代越近,器物越少。当时的情况也确实如此,仍能看出残骸的只有两具骸骨,靠的很近,推测死亡地点和时间都很相近。”


织田已经沉浸在回忆中,仿佛不知道学生们在交头接耳,继续讲述着遗迹中的故事。而忽然的,一名翻看着手机的女学生有些嫌恶的惊叫起来——


“我们学校以前居然还有教授性侵同性学生?!”


再没人去看玻璃馆中的破旧土墙和肮脏尸骸,古代之城的魅力也仅限于那份风沙中的神秘,远离了故乡后只剩下僵硬尴尬的枯燥。而网页上能够找到的八卦则香艳得多,年龄差距过大的绯闻尤其吸引眼球,学生们围作一团,搜索着相关的消息。然而他们很快失望的发现,当年的信息已经被校方封锁,教授早已被辞退,名字更是被抹得没留下一点痕迹。这时他们才想起现在仍然是上课时间,有些讪讪的看着沉默不语的织田。


年轻的副教授张了张口,回头看了看断壁与骸骨,终于无力的挥了挥手,叫学生们在博物馆里自习。而他独自一人面对着同样静默的古代之城,从岩页里读着过往的故事。




“我曾经见过你哦。”


听闻这句话,当年尚且是名学生的织田有些尴尬的顿住了,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那名眉眼精致得有些过分的教授。对方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,似乎方才说出的话正是他内心所想。


“我曾经见过你啊。”


再度听到这句话,是他们刚刚在织田租住的双人公寓里欢好之后。教授,那时织田已经直呼他的名字太宰,裸着漂亮的肩背趴在狭窄的床上,隐约可见汗水与没入棉被间的姣好曲线。太宰回头露出笑容的时候,织田才知道对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,他递过一杯加了蜂蜜的温水,目光离不开那人眼中映照的坠落星轨。


“在沙漠中,整个团队遭遇了一次沙暴。指南针损坏了,没有办法正确的导航。做下的道标也被狂风吹走,地图自然也不起作用。而那时候,我仿佛听到了谁的声音在指引着方向,若不是他,我们恐怕已经葬身古城。”


安静的讲述着古城的故事,白日里喧闹得过分的太宰,在月光下也安静得过分。与旁人以为的不同,织田才是主动去拥抱了对方的那个人,仿佛有某种魔力让他知道,太宰身上有他失落的某种过往。那些失去的部分几乎等重于织田的心脏,所以数年来,他一直无法感受到丝毫感情,只有碰触到那个特别的人的时候,这颗心脏才开始缓缓跳动。


“离开古城后,我也开始做古城的梦,”太宰继续讲述着:“梦里我是无家可归的旅人,与你一起四处流浪。我们在流沙里遭遇了强盗,坐骑受惊跑远了,只剩下我和你。你还握着兵器,半边身体却已经都是血迹,已经难以支撑身体,手指用力的撑着墙壁,几乎要没入墙里。”


“而我们终究化成了尸体,化成了骸骨。死之前我就在想,下一次要由我来找到你。我不像你那么厉害,所以转世之后我一定得比你年长才行,这样才好守护你。这到底是梦,还是现实?我已经不太清楚了,只觉得那么难过的故事,要是梦就好了。”


“可是看到你站在我面前时,我却又马上知道了,那就是你。古城残桓后的难过瞬间甜蜜起来,我知道沙暴中挡在我前面的是你,放不下武器死去的是你,千年后带我走出古代之城的仍然是你。”




窗外漫天都是坠落的流星雨。一道又一道轨迹,如同古城千年风沙后仍然存留的刻痕。看着太宰的笑容,织田忍不住低头亲吻了对方。双唇契合,总是依依不舍。


他们一同居住,一同工作。太宰离开的总是早一些,好避人耳目。这对过往生活十分糜烂的太宰来说简直难以想象,也更加使人相信了他的认真。他也确实在履行自己的诺言,时刻盯着织田的作息,每次在咖啡馆相遇时总会提醒织田记得用饭。无法在众人面前亲热,织田能回报的也只有对方钟爱口味的咖啡。两人仿佛交换誓言一样隐秘。


在古墙下。在沙漠中。在城市里。他们冷淡的互相辞别。然而在所有他人看不到的暗处。他们又热烈的沉入相恋。狭小的双人公寓是隔绝一切不安的地方,里面都是爱情的甜蜜和两人共度的时光。


而某天也是这样信誓旦旦的太宰,忽然对织田做出了分手的要求。


织田答应了。




那之后丑闻便早有预谋一般纷扬开来。在众人口中,年轻的学生自然是无辜的受害者,根本无人聆听织田的辩解。每当他说着太宰的好时,旁人总会以为他早已被狡猾的成年人玩弄洗脑。哪怕是知道真相的中原先生,都叫他不要再说了。


“看那混蛋不顺眼的人多得很,谁都可能给他找麻烦,”中原先生这样说:“你越辩解,越只是给他的黑历史添上一笔。暂且按捺下来,留待日后再看。等你们离开这里,也便自由了。每天看着你们躲躲藏藏,我都觉得难受。”


校方很快做出了处分。太宰被辞退,不知所踪。而织田收到了校方的所谓补偿。他被转学到另一个校区,允诺了他深造的机会。织田拒绝了,独自退了学,满心只想着要找到太宰。


就像那天太宰说的一样,他要比他年长才行。这样才有百般手段保护对方。而当那些手段被用在织田身上时,织田也才意识到那些决心。兜兜转转这些年,终于还是屈服于对方早已做好的安排。


留下来的只剩下那些似是而非的故事,与这面古墙。




之所以带学生们来这里做社会实践,正是因为近日博物馆可能会与市级历史馆合并,大部分珍贵文物都将挪去展览。正如它们颠沛流离,远离故乡一般,将来也会不得安宁,日日受人打扰。古代之城与无主指骨虽然不算珍贵,故事性却很强,是个煽情的噱头,已经定下会嵌在历史馆的走廊中,做成一堵展示墙。


而这栋小楼也将改成历史系的研究室。有些房间已经挂了新的名牌,除却挪动书籍资料以外,也将配置一些电脑之类的新设备。顶楼是档案室,管理员也是不曾见过的面孔,看到织田时总会多少流露出尴尬冷淡的样子,倒是与旧日里双人公寓的房东神情相仿。对上织田平静的目光后,他们却会主动移开视线。那样的小心翼翼反而是显得有些好笑了。


学生们囫囵吞枣的匆匆掠过这些玻璃展馆,焦急的等待着下课的时间。织田看了看手表,叮嘱了几句便叫他们离开了。他也收拾起了精心准备的文档和教案,转头又看了一眼斑驳的文物。上面的痕迹依然清晰,在逐渐暗下去的灯光中竟然显得有些耀眼,特别是某道深深浅浅的刻痕似乎尤为明晰,似乎被谁反复摩挲过一样熠熠发亮。




那天当晚,织田也终于梦到了只存在于太宰的诉说中的古城。那并不是拆卸后在异乡复原的石壁,而是只存在于荒风流沙中的古老城墙。梦里隐约有个人影,站在有些遥远的地方抚摸着墙上的刻痕。而织田也伸出手,指尖完美的契合在凹陷的痕迹中。他顺着这条引领的线,向那道身影走去。


每走一步,身上都是刀割一样的疼。仿佛落下了一些血肉。而织田却没有停,没有倒下,没有被疼痛阻拦住脚步。指骨似乎折断在墙里,而他依然向前走去。


没有停止。一直走向对方的身边。




THE END


个人非常喜欢的一篇

写着写着就飞升了(不是)

现在陷入了人生大圆满的状态(醒醒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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